脚垫垫脚

邹渝视角

       我的世界离不开阿俞。可惜我不是那个跟她走到最后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我一直都把阿俞规划进我未来中的一部分,如果没有意外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就像大部分突然成为残障人士的人一样,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的残酷现实,使我暴躁易怒,敏感多疑。我不敢接受她的好,却又期盼得到她的笑容。一直以来,她都像个孩子被我照顾,突如其来的角色转换倒令我有些手忙脚乱。

       我拉住她,执着又固执地问:“你相信我会好吗?”她有些惊讶,但马上直视着我的眼睛,笑着,“一定可以的。”我又问,“你还会回来吗?”她点头,她不用写在纸上,我看着她的口型,就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。看着她向我挥舞着手消失在登机口,我缓缓吐出口气。这是第一次我的未来里没有她。

       第二年我就又去看了医生,有名的,无名的;权威的,乡野的。他们把血淋淋的现实摆在我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是不是我再开始画画,我们还能像以前那么开心呢。这是我自己对自己说的一个谎。我重新拾起画笔。很幸运,一位收藏家看上了我的画。很不幸,他看上的是我画给阿俞的画。所以我拒绝了,虽然我当时确实很拮据。

       朋友圈里看着她跟另外的男人一步步从确定关系到订婚,再到结婚,我很多时候只是沉默地点上一个赞,然后就退出软件,再在窗边坐一整天。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,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。不甘心吗?但看着她那么幸福,我又安心了。她会回来吗,我不知道,也许吧,可是我应该等不到了。今年是阿俞走的第七年,她结婚的第一年。娘家人是要送新婚礼物的。

      当我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“包裹已签收”页面,看着手机里我们还在一起时候的视频,无声的画面,只能用记忆去想象我们那时有多么快乐。

        微信弹出一条消息,是阿俞妈妈的,“邹渝啊,阿俞也已经结婚了,你也放下吧。”我很少哭,即便是得知我失聪的时候我也没有掉过眼泪。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哭得像个孩子。再也没有人对我说“不要哭,眼泪是珍珠”了。阿俞,你为什么一下撒两个谎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不怪阿俞,因为她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我有这么隐秘的心思。她是一束光,是不该只在我世界里出现的光。我只是有一点点不甘心,如果没有意外,跟她一同奔赴盛大未来的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人,本该是我。

       只记得下坠前听到的的最后一句是“有些人,一旦错过就不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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